魏武帝曹操准备会见匈奴使者,自认为相貌鄙陋,不足威服远来的外国使者,于是让崔琰(?-216年,字季珪)代为接见,自己拿着刀守卫在旁。接见完毕之后,派间谍问使者魏王长相如何?匈奴使者答说:“魏王看起来极为儒雅,但是魏王旁拿刀的那位,才是真正的英雄。”
读《三国志》有一件事颇郁闷,就是陈寿不注人物的生卒年月,读起来不知道一个人什么时候生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死。有的根据某一事件可以推断出来人物出生的年月,有的则不能,尤其是出生年月,往往很多都成了疑问。其实也不只是《三国志》如此,自《史记》以来的史书大多如此,如此重要的信息缺载了,让你读起来困难了许多。
与此相反,人物的身高、长相,书上往往会捎带写一下,《后汉书》和《三国志》在这方面也比较突出。这是因为东汉、魏晋时代大家往往很看重仪表、容貌,尤其是政治人物,如果相貌堂堂,往往会更有魅力。如果相貌平庸或者丑陋,不仅会被扣掉“印象分”,而且其本人也会自惭形秽。甚至连一代枭雄曹操也不能免俗,《世说新语·容止》记载:
魏武帝曹操将要接见匈奴来的使节,自己认为外貌不好,不足以震服远方的国家,于是便命令崔季扮成自己去接待,武帝则拿着刀站在座位的旁边。已经接见完毕,命令间谍问匈奴来的使节:“魏王怎么样?”匈奴的使节回答说:“魏王风采高雅,非同一般;但是座位旁边拿刀侍立的人,这个人才是个英雄。”曹操听说这件事,连忙派人追赶,杀掉了那个使者。
这件事大家早已熟知了。曹操长相较差,史载“姿貌短小,神明英发”,前半句是能看见的、实的,后半句虽是内在的,但却是虚的。从外表来看,曹操个子不高,没有威仪。那么曹操到底有多高?有没有另一个小个子英雄拿破仑高?有的史书记载他的身高是“七尺”,如果合现在的长度,那是很高的,超过了两米三。
但汉代的尺子比现在短得多,据吴承洛先生在《中国度量衡史》一书中推算,汉章帝建初六年以后,每尺应为23.75厘米,魏晋时期每尺24.12厘米。这是推算的,考古发现的尺子可能更准确,从现在发现几把汉代的尺子来看,长度相差不是太多,如:故宫博物院藏牙尺23.3厘米;曲阜孔氏藏铜尺23.5厘米;山东掖县出土的镏金镂花铜尺23.6厘米;日本人收藏的画彩牙尺23.9厘米。所以,对于汉代的尺,常以23.3厘米来换算。
这样一算,曹操的身高应该在一米六三左右,在男人中算是个子比较低的。拿破仑的验收尸报告记载他身高为法尺五尺二寸,换算过来是一米五七。那曹操应该比拿破仑还要略高一点。
三国其他名人的身高,史书明确有记载的大约有这些人:刘表是八尺余(《后汉书》卷六十四、《三国志》卷六),也就是一米八六以上;刘备是七尺五寸(《三国志》卷三十一),也就是一米七五,属于标准个;诸葛亮是八尺(《三国志》卷三十五),换算过来是一米八六,八尺左右的还有赵云(《三国志》卷三十六);曹操手下为数不多的既是谋臣、又是武将的大胡子将军程昱,身高是八尺三寸(《三国志》卷十四),应该超过了一米九;比程昱还高的是何夔,个子是八尺五寸(《三国志》卷十二),差二公分就两米了。其余还有,卢植是一米九一,太史慈是一米七九,诸葛恪是一米七七,蔡邕的外孙(但不是蔡文姬的儿子)、名将羊祜身高是一米七,还有嵇康,身高一米八二。比较奇怪的是刘伶,《世说新语》说他“貌甚丑悴,而悠悠忽忽,土木形骸”,说他身高仅六尺,也就是一米四左右。
有的人没有明确记载身高,但却描写了长相。一般来说,专门要就长相写一笔的有三种情况:一是长得好,能吸引人,如孙策“美颜容”,周瑜“长壮有姿容”,袁绍“有姿貌威容”。
二是长得比较丑,陈寿笔下比较留情,专门写人丑的不多,从后来的其他作品来看,除了刘伶外,还有张松、庞统等容貌较差;三是虽然说不上好,也算不上丑,但某一方面长得有特点,如孙权“方颐大口,目有精光”,刘备“垂手下膝,顾自见耳”,司马懿有“狼顾”之相。
三国魏晋这一时期,长相比较有特色的还有两位值得一提。一个是何晏,他是名人之后,何进的孙子,在他小的时候母亲改嫁曹操,成为曹操的养子,所以应该是跟曹丕、曹植这些兄弟们一块在曹家长大,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,后来他与夏侯玄、王弼等倡导玄学,成为魏晋玄学的开创者,是一个大哲学家,成就不比曹丕、曹植兄弟差。何晏“美姿仪而绝白”,喜敷粉,“行步顾影”,人称“傅粉何郎”。娶金乡公主,但为人比较好色,曹丕不喜欢他,称他为“假子”,意思就是“假男人”。
还有一位,被公认是当时长得最漂亮的男人,就是石苞,史书上说他“旷达优雅”、“容仪伟丽”,时人语之“石仲容,姣无双”,意思是石苞为天下第一美男子。
再往后不多久,又出了一个更有名的美男子,就是潘安,他原来不叫潘安,叫潘岳。据考证,是从杜甫开始把他叫潘安,结果就一直这样叫下去了。《世说新语·容止》:“潘岳妙有姿容,好神情。少时挟弹出洛阳道,妇人遇者,莫不连手共萦之。”刘孝标注引《语林》:“安仁至美,每行,老妪以果掷之满车。”于是有了一个成语,叫“掷果盈车”。